汪化云:关于“江淮官话黄孝片”的两点意见

一、《中国语言地图集》B3,官话之三,指出江淮官话“黄孝片的主要特点是‘书虚、篆卷’两对字同音”(即山、遇两摄合口三等知、章组字与见系字合流),这当然是对的。但是,其举例却应该修改。先看其原文:

按上述列举,黄冈方言此类字的声韵母与其他各县市方言不同,这显然是错误的。事实上,在过去的黄冈县或现在的黄冈市,其治所黄州方言中“书、虚”的读音都是[ʂʮ],“篆、卷”的读音都是[tʂʮan]。这可以参看《黄冈市志·方言卷》(汪化云撰,崇文书局2004),还可以参看有关专著、教材,例如《鄂东方言研究》(汪化云著,巴蜀书社2004)、《普通话训练与测试指要》(刘兴策主编,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97)等等。

导致上述错误的原因,我们认为是B3图此处不加甄别地引用了赵元任等的《湖北方言调查报告》(商务印书馆1948)。这里列举的读音与《报告》中的记录完全相同。但是,该《报告》中黄冈方言的两位发音合作人都是杨逻(即今“阳逻”)人。阳逻镇处在当时黄冈县的边远地带,距县政府所在地黄州50多公里,而与武汉市接壤。其方言中“书虚、篆卷”两对字同音[ɕy]或[tɕyan],这与武汉方言的声韵母完全一致(参看朱建颂《武汉方言研究》,武汉出版社1992),而与黄冈县绝大多数地方方言的声韵母完全不同。显然,阳逻话不能代表黄冈方言,其标音应予修改。当然,为了反映黄孝片存在“书虚、篆卷”两对字同音[ɕy]或[tɕyan]的现象,修改的办法可以是将举例中的“黄冈”换作“鄂州”。因为毗邻武汉的鄂州市亦属江淮官话黄孝片,其方言与武汉方言一样,是“书虚、篆卷”两对字同音[ɕy]或[tɕyan]的。

二、有关行政区划变动的问题。从上个世纪50年代以来,“黄冈”的辖域变动比较大的有两次:1951年从黄冈县析置新洲县(今武汉市新洲区,方言属黄孝片),阳逻镇即属其辖域。1996年析黄州市(辖域为1951年后的黄冈县)为黄州区、团风县,“黄冈”为地级市,辖黄州、团风、麻城、红安、浠水、罗田、英山、蕲春、黄梅、武穴、龙感湖农场十一个县级行政区。这带来两个问题:第一,黄孝片覆盖的县市增多,其数量不再是《地图集》中的19个,应予修正。第二,《地图集》中的“黄冈”是今黄冈市还是原黄冈县,应予明确,最好改为黄州。